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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畫家卓鶴君風格淺談
时间:2013-4-11 10:08:57 点击次数:6110

 唐雪根
  
       按语:九年前,曾经为中国美院国画系的大教授卓鹤君先生写了题为《山水畫家卓鶴君風格淺談》的品文,上网之后被卓先生选作他的画册之《序》,很是荣幸。今天整理我的“说三道四”,想起此文,便收录于“说三道四”之中。
       鮮明的西方現代繪畫語言與東方人的同樣鮮明的現代藝術觀念,通過整合和實驗,使其走向對立統一,便是山水畫家卓鶴君先生的風格。
       卓鶴君教授的山水畫作品,有許多常人讀不太懂的東西,如巨著830×370cm的《山魂》之中的看似刻板的幾何體黑塊,《溪邊人家》中的赭色直線,《紅房子》中類似畢卡索和勃拉克的立體派構架,“門前”與“竹下”詩意作品中的花布式圖案,《山翠無窗》中的康定斯基式的彩色幾何塊,《幽谷放筏》中的圖章方陣,《夏雲春水》中的《六法》金字及抽象構架,《雨後多彩的山》中的蒙德里安的抽象畫影子…,無不讓人覺得卓鶴君的繪畫語言為何存有明顯吸收西方現代語言的影子?
       對此,卓鶴君是這樣回答的:
       “小鳥在前面帶路,風啊,吹拂著我,我像小鳥一樣,來到花園裡,來到草地上,來到盧梭的《夢》中的原野上。虎視眈眈的雄獅,漂亮的禽鳥,可怕的美國野牛,一團闊葉叢林的簇葉,美麗的蘭花以及異鄉的水果,我無視那睡美人,摘下了她身邊的寬大的,天真、單純的智慧混為一體的而又毫無幽默可言又迷人的樣子。飛起來了,像天方夜譚的波斯魔毯那樣飄飄然,那樣奇妙,那樣神怡。慘淡的月光下的浩瀚沙丘上,頓時海市蜃樓,貝律銘的玻璃金字塔,光彩褶褶。飛下來,走過去。一切是那麼神奇—蒙德里安《開花的樹》的迷宮世界,達利8點差5分的90度轉折的懷表,掛在《自畫像》凡‧高的胸袋上,另一只套在畢卡索《格尼卡》的西班牙公牛上,奔馳的足蹄踏在畢卡索吉他的琴弦上,彈起美妙的樂曲。莫迪利阿尼、蒙克、莫奈、夏加爾翩翩起舞,手拉著手跳起馬蒂司《舞蹈》,是那麼輕鬆自如。隨著節奏的加快,構成杜桑《下樓梯的裸女‧第二號》的立體世界。眼裏又迷迷糊糊呈現了康定斯基的《構圖二號》,蒙德里安《紅、藍、黃構圖》,達夫《那個紅的》…的重迭,重疊成一幅藍色的畫面,畫面一切空然。一支中國大毛筆頂天立地,發出紅色的光,在米羅這《藍色之二》的藍色天地上,留下了12點大小不同的墨點,黑黑的魅力,多麼放蕩而又幽默,令人迷惑。一種幻覺,墨點帶來了馬瑟第爾的《下午五點鐘》黑色與白色的世界,一種東方精神,是那麼親切又那麼生動。沃霍爾《綠色的可口可樂瓶子》要一半注入墨汁,讓中華幽郁的墨香迷漫在玻璃的金字塔中。
       美麗的文彩飛揚的文字,如小夜曲那麼迷人,甚至忘卻他是一位山水畫家,誤會成了筆調清晰的散文作家。卓鶴君的這段文字是在交待他兩次去西方講學之後,進入了西方現代藝術的花園,如何有“小鳥”一樣的高興,如何像“波斯魔毯”那般神奇的感覺,如何貪貪婪的採集康定斯基等現代派大師的形式語言。
       是的,如果,不讀卓鶴君的這些自述,就無法了解他為何能在作品芝中移植現代西方藝術語言的真諦。他的這些話,看似一章抒情詩篇,卻是掏出他中國畫家園緣何引進西方現代語言的獨白。西方現代藝術語言作為西方語言體系中最豐富的語言出現於卓鶴君面前,如同東方藝術語言一樣地浩瀚與博大,他鍾情於汲取康定斯基蒙德里安、莫迪利阿尼、蒙克、莫奈、夏加爾、馬蒂斯、畢卡索、米羅、馬瑟第爾、沃霍爾等藝術大師的語言,是為了對傳統繪畫語言進行其豐富和改造。
       本人屬於東西方藝術語言同時使用者,體驗過兩個審美領域裏的語言差別,整合使用不是件易事。卓鶴君作為向來只游戈於東方藝術領域的山水畫家,對西方現代語言迷戀程度到了不怕別人指責“生搬硬套”,並且堅持其孜孜不倦的實驗,畫出了《山魂》那樣的巨作,可見他不僅在理念裏頭有一種只有他擁有的將東西方語言進行交融與整合的精神,而且有一種勇於推陳出新的非凡勇氣。是這種只有他擁有的精神和勇氣將他推向了中國山水畫現代化峰頂。
       在現代西方藝術家看來,形式是畫家個性化的標誌,沉悶的傳統程式化的藝術語言,不僅阻礙了畫家的個性化發展,而且會阻礙整個藝術的發展。卓鶴君顯然意識到了中國傳統山水畫的語言已經結殼,正在阻礙山水畫家發展個性和發展山水畫,並且帶著這個非常明確的怎樣從西方現代藝術語言中找到豐富山水畫表現語言的課題去考察。結果,考察不僅使他欣喜若狂,而且從康定斯基那裡“聽”到了關於“形式”的侃侃而談,從而有了改造傳統山水語言的勃勃雄心,有了回國之後創作創作巨幅山水畫《山魂》的罕見勇氣,有了大膽使用東方精神去磨合西方現代繪畫形式語言的嘗試。
       對此,卓鶴君有這樣的坦露︰
       “一個漂亮的結構體系,五言六色的鋼筋框架構成而已掛在八面圓形的球體建築裏,中央被嵌合成一個正方體,像一個珍寶盒。珠光寶氣的閃耀,形成的光效應感覺,是輝煌的,搖蕩翻騰的幻覺,我被現代科學家帶進了“時間隧道”帶到了德國包蒙斯學院康定斯基的表現年代。一種現代抽象的先驅者的藝術精神充實了我。康定斯基給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正迅速接近有理性的和有意識的構圖時代,到了那時畫家將自豪地宣稱他的作品是構成的。”
       卓鶴君在這裡和盤托出的是他被康定斯基的現代抽象的先驅藝術精神充實之後才堅定了與陸儼少師長的畫風說一聲“對不起”。他十分讚賞康氏的“構成”學說,並且接受了康氏的忠告,在他的心裡載了一株顯然是康定斯基饋贈的構成派苗木,而且長成了大樹。
       毫無疑問,卓鶴君的西行滿載而歸。回國之後,卓鶴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肢解傳統山水畫的筆墨結構,然後創造性的借用畢卡索和勃拉克等人的立體派語言重新組合山巒、溪水和房子,得到了形式語言全新的收獲。應該說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工作,根植於傳統的卓鶴君要走出傳統,完全有可能前功盡棄。但是他堅持下來了,並且有了成功。第二件事是改造傳統山水畫的貧乏色彩,借用西方現代色彩語言破壞傳統山水畫中的“隨類賦彩”,刻意安排鮮艷色彩,看似格格不入,卻是對立統一的色彩新章法,而且一劍磨十年。這時所畫作品,都是在突破了原有的水墨風格之後形成的構成風格,並且圈上了句號。
       為此,卓鶴君這麼說道:
       “句號,這是第二個句號”。“我珍惜這個句號,是因為這個句號不容易圈起來,當一圈下來,意味著我在中國山水畫領域裡將結束一個階段的藝術探索實踐。面向明天,將以一種虔誠的信念,去迎接一個新的但又是那麼神秘而又神經的課題,圈上藝術途中的再一個句號”。
       卓鶴君的這幾句短言,說的是“句號”,展示的卻是大師級的風範品格。在當今世界上,畫上幾個句號的畫家除了畢卡索,則很少有別的藝術家了。中國的許多大師一輩子也只有一個句號,大名鼎鼎的齊白石、黃賓虹、潘天壽、傅抱石、李可染也只有一個句號,可見幾個句號的圈點是件難事,極難做到。卓鶴君不甘心一輩子只營造一個程式,只圈一個“句號”,才進行完水墨實驗又進行色彩實驗,我想,這應該是大師才有的品格。
       我相信,卓鶴君的這個大師才擁有的境界,對他日後成為山水畫大師會是很好的鋪墊。在我看來,“大師”的標定,在於是否創造了大師級別的語言形式,這個形式不僅是史無前例的,而且是特色鮮明的,是語言的絕唱。畢卡索之所以是大師,在於他擁有立體派語言、不同視角形象整合及抽象與具象的肢解與重建三個史無前例的語言。卓鶴君作為革新中國山水畫的闖將,能夠在肢解傳統架構與筆墨創造方面獲得成功,創造了只屬於他的史無前例的新山水結構語言;在應用現代西方藝術語言方面又做到了經過東方精神的整合,達到對立統一,當然不是常人能夠成就的業績。所以,只有卓鶴君這樣的有底蘊的教授,才能獲得其創造的成功。
       對此,卓鶴君是這樣總結的:
       “我對我自語:作為一個中國的山水畫家,應該看到山水畫表現的固有而不變的程式,阻礙著山水畫的表現力。我感到這種程式是對畫家精神的一種束縛,使之不能自拔。畫家不僅要對筆墨情趣的迷戀,而且還要對同樣表達心靈意念的一種“形式”的迷戀。“形式”與“筆墨”一樣,同樣是畫家的一種情欲發泄,是畫家個性的表白,是畫家和上時代的一種節拍。
       “我的新底更明白了,更自由了。我將會隨時接受來自內心欲望所需求的一切新東西,視不假思索的,只要內心所求,是真誠的。”
       可見,卓鶴君能有今天的強烈的個人風格同他迷戀於使用“形式”語言來發泄真情欲很有關係。
       卓鶴君在這裡作的是觀念已經現代的表白,表明的是康定斯基的“形式是個性的標記”深深值根於卓鶴君心中,卓鶴君的風格之中顯然存有康定斯基等西方大師的注重形式語言趨向構成的影子。卓鶴君的成功建立在對傳統審美方法中的那些遲鈍了的病態細胞進行激活的基礎之上。無論是打碎傳統結構還是相疊兩方現代繪畫語言,他的作品的視覺成就都表現在激活傳統審美觀念,使其得到新的審美情愫。
       誠然,卓鶴君的迷戀於形式語言的探索,並且成功,得力於他遇上了改革開放的氣候,沒有這樣的氣候,嗎的這種追求一定會遭到無情的扼殺,甚至成為被批判的對象。卓鶴君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十分本份,以校為家,執著地揮舞他的教鞭,其愛國的旗幟始終高高的飄揚。因此,我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民族的繪畫大師,首先應該熱愛本民族的藝術品種。卓鶴君立足中國美術學院的舞台,對中國山水畫的傳統技法、傳統架構敢於進行打碎和重組,就是深愛民族繪畫的表現。現在的缺點是,卓鶴君還沒有他自己的理論體系的營造,還不是真正的山水畫大師。為此,我勸導鶴君:靜下心來,花五年功夫去研究和完善“卓鶴君山水理論”,只有這樣才能更加成功。
       我注意到,卓鶴君身上有一種翩翩君子的品格,“我要認識我自己”已經公諸於世。我十分欣賞他的“我要多麼耐心地慢慢地走”,“站而不動是沒有出息的,我只要一直在跑,不管慢的像走一樣,我想我還在前進”。這是他走向成功的素質。
       現在,卓鶴君已經相互認和融合了傳統與現代,創造了自己的風格,正在繼續尋找新的語言。值此zhj .santang .com藝術網開通之際,我急就此文,算是我送給鶴君先生的一份禮物,並且預祝他獲得新的成功!
 
                                                    唐雪根2000年7月26日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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