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十月九日，我参加湖北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画家刘一原先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心象风景画展”开幕式。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来京参加其老师画展的广东青年画家——刘德林先生。
    刘德林，笔名石壑，号桃花山人。一九九六年出生于湖北省石首市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从小便受其父亲影响，酷爱书画。一九九六年考入湖北美术学院国画系研究生班，在著名水墨画家刘一原先生门下研习山水和花鸟画。后德林南下广东中山打拚，尽管工作繁忙，在去年十月获悉恩师要举办个人画展之际，毅然不远千里来到北京参加画展开幕式，仅凭德林这种尊师重教的品德与学习精神，便让我钦佩万分。我也曾在广东客居十余年，与岭南那片广袤的土地结下过不解之缘，并深切感受了那片经济浪潮中所呈现出来的岭南文化……我和德林似乎有许多相同之处，于是，我对其画作便自然而然地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大凡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传统文化气息，有的古朴典雅，有的深邃厚重，有的静谧空寂，就像一个人的性格。而岭南画派的特点是善于创新，重视写生与融入西洋画风。生活在岭南这片土地上的青年画家德林，不仅吸收了岭南画派的创新观点，而且受楚文化影响，又将恩师刘一原先生的“心象”之特点，悄无声息的融入画中。难怪湖北美术学院某教授如此评价德林作品：“山水气势磅礴，神秘莫测，意境深邃，其花鸟情趣盎然，耐人寻味”。读德林的山水、花鸟画作品，其特别之处在于初显野逸，却不张扬，不显露，淡若处子，反复再读之后，又有少许伤感、悲悯之情，时而又有几分铮铮傲骨、凛然豪气。一切的存在都浑然融合于这种意象之中，一切的生发都彰显出不加任何雕琢的自然之态。
纵观当代山水画的发展方向，不外乎以下几种：一是继承传统笔墨与体格，走的是一条“摹古形式主义”的路子。要么沿袭以李思训父子为代表的北派山水，皴擦勾染、工细巧整、草木华滋、设色高雅；要么沿袭以王维和赵孟頫为代表的南派山水（也称之为文人山水画），空灵超逸、典雅含蓄、崇尚笔墨情趣、抒情写意；二是继承传统笔墨形式，重视写生，注重“师法造化”、“我用我法”，以自然为师，强调艺术创作来源生活而高于生活；三是完全脱离传统笔墨，借鉴构成与西画构图样式，走的是一条抽象或意象之路。很显然，悟性极高的德林走的是一条介于三者之间的“外师造化”、“以中为体，以西为用”、“混沌幽玄”、“浪漫抒情”的混合型创作路子。
    我分析德林作品的成功之处主要来自三方面：
    一是德林崇尚自然，重视写生。“搜尽奇峰打草稿”（石涛语）、“搜妙创真”用心态化了的山川表达画家心中的景象。其视野开阔，情景相融，饱含着鲜活的生活气息、时代风貌和现代意识，通过对自然特质的刻画，表现出山川的内在美，深化了大山大水的体积感与生命持重性，彰显出朴野、自然独特的意态与神韵。
    二是德林注重传统笔墨、力求时代新意。他极其偏爱八大、髡残、石涛、弘仁，而后上朔明之戴进，元之王蒙，递进于宋之李唐、范宽、李成，五代之荆浩、关仝。现代画家则喜好长安画派的石鲁、刘一原先生的“心象”特点，台湾的刘国松，法国的赵无极。对西方现代派的波洛克，荷兰的凡高之作也情有独钟。通过对中、外美术史的梳理、探求，认为宋之意境，元之笔墨，清之创新笔墨图式，西方现代派的色彩，所表现出的意蕴及神秘、混沌，皆为可取。他的喜好，既是他艺术的追求及作品特质、内涵的体现。以特定的笔墨作为载体，时而用笔古朴、苍劲，时而率意、朴野，时而大泼大洒、彩墨交融，显现出山水意境的高远，深邃或混沌、幽玄；花鸟的笔墨凝炼、含情吐纳、变化莫测。以此反映出画家向往天人和谐、“以形媚道”，重归自然的心性和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理想情愫。
    三是德林有厚重的文化功底和广阔的精神视野。他喜研周易与老庄哲学，他认为南齐?谢赫《古画品录序》之“气韵生动”中的“气”，便是天地的“元气”。“气韵生动”是一幅作品完成后的感觉，非妄指烟云，它是靠“写”，予以表情达意。整个“六法”论，不外乎“气”、“写”两字而已。“气”便是宇宙之气、生命之气、书卷之气、清秀之气、雄壮之气、野逸之气等等；“传移模写”中的“写”字，是“泻”之意。在中国古文字中，泄水为写，又含倾、尽之义。德林深谙此道，有了理论作指导后，他的作品便具有了历史的生命顿悟与内涵。加上多年的坎坷求学之路，又因转学多位名师，博学兼优，广采兼收，以前人之思想胸襟来开拓自己系统的绘画理论体系，这正是德林为人称道之处。
    德林足迹遍布祖国的大江南北，曾五上太行、三登黄山，主张“意象造型”、“天人合一”、“澄怀味象”、“迁想妙得”的自由境界，将自己对宇宙、社会、人生的感悟和对艺术的追求，洋洋洒洒诉诸笔端，体现出画家物我交融的艺术境象。如《秋林夕照》、《气贯长虹》、《万壑流泉》、《采薪图》等作品，笔墨苍劲松秀，云山渲晕一体，讲究宏大气势，在技法上并具宋元遗风，风格上也带有岭南画派的印迹，其洒脱率意的笔墨意境中，蕴含张力与自然真趣。古人云：“山脉之通，按其水径；水道之达，理其山形。”德林在不断的实践中自觉而有意识的锤炼着自己独特的语言符号和作品的学术价值，这对于当下许多起步较晚而“吹毛求疵”的青年画家，无疑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德林很年轻，并善于从传统中吸取营养，从生活中提炼艺术，从绘画材料到技巧手法上，又正在逐渐做些探索，这是可喜可贺的。能站在当代人文精神的诉求上，反映东方人文精神内涵的山水画家并不多，这表明德林的创新之路还有更为广阔的空间和巨大的发展潜力。近年来，德林作品多次参加全国诸多大型画展并部分获奖，且被国内外多家文化单位及日本、澳大利亚、韩国、美国、台湾、香港友人收藏，广受好评。德林尤其热衷于慈善事业，多次把数幅心爱之作，无偿捐给红十字会拍卖，彰显出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无私奉献精神，其人品画品可见一斑，我们殷切期待和祝贺德林取得更大的成绩。

作者：未君（系<<国画收藏>>杂志社社长, 主编, 国画家)

2009年5月26日